门对寒流雪满山

攒RP，Day3。看前文戳下方第一个TAG，背景设定及一些相关信息见第一章。

提前说一下，景琰并没有任何亲生皇子，信我，看我真诚的眼睛（。）

13.

“……那我的八位兄长……”林殊有点跟不上了，他还沉浸在震惊中不能自拔：父皇他居然有那么多儿子！

“嗯，他们两个死了，两个暂时不方便介绍给你认识。”萧景琰平静地告诉他。

我真能干，一句话就给自己编出了四个儿子。

……但是还有四个怎么办。早知道我应该说他是六皇子的。

萧景琰第一次体验到了说话不过脑子的苦处。

14.

林殊果然非常忧郁地望着萧景琰。

父皇命真苦，生下来八个儿子死了两个，还有两个现在也不在身边……等等，那剩下四个呢？

萧景琰想了想，琢磨出一个他觉得比较合理的理由：“排顺序的时候觉得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听起来都怪怪的，就跳过了。”

林殊：可以，父皇你很强。

15.

其实萧景琰还有一个没讲出口的理由：七皇子自不必说，他本人正在这里站着，林殊万一之后恢复了正常记忆，他萧景琰随口顺着林殊编了个皇子也就罢了，可若是七皇子呢，林殊很容易从“景琰随手就直接给我编了个皇家七皇子的身份”推测出他那些暗戳戳的心意，此后他又该如何面对林殊；而二皇子和五皇子，萧景琰心里总觉得他那位被废了太子之位的二哥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无能，无论如何也总有些未完成的愿望，他五哥萧景桓就更不用提，萧景琰甚至猜的到对方一直想要的是什么；至于皇长兄萧景禹，萧景琰心里甚至是期待他在饮下毒酒的时候心里并非一片坦然，而是抱了强烈的遗憾感或执念的——因为他真的很想念皇长兄。

萧景琰觉得自己仿佛摸到了一点关于这世界的思路，首要的就是不要随便占用别人的位置。这世界好像格外喜欢轮替制度，蔺晨第一次来他这儿的时候十分熟络，好像来过很多次，进门打招呼都像是对老友的语气。一见他，蔺晨整个人却吓了一跳，想是这里先前有别的什么人在居住的缘故。萧景琰在宫里住了一年多，除了每天日常出现的宫女太监大臣之类，倒没见有什么更多别的人出现，大约因为他占了“皇帝”的身份，才导致没办法让别的人居住。

因此萧景琰刻意留出了几个皇子的位置。不为别的，他已经见过了好几个故人，倘若再有更多故人来到这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想见见。

可能是一个人的时间久了，萧景琰现在回想起就连上辈子都在几十年前的过去，竟觉得整日互相算计的誉王和献王也变得可爱起来。

无论如何，他们本来就是兄弟啊。

16.

林殊自从得知了他其实是九皇子，就一下子甩开了“做个好榜样”的包袱，怎么不让他父皇省心怎么来。

起因是这偌大的宫里，宫女、太监虽然不少，但几乎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场景下，尤其是有萧景琰在的地方。大臣每天早上上朝说公事，也差不多都是一些死板的公事。来来往往三个月，逛遍了整个皇宫的林殊见了一百多张新面孔，主殿却仍然显得冷清，按蔺晨的话说，在林殊来之前这皇宫就像萧景琰一个人守了一大片墓地一样。

林殊觉得这实在不像是正常皇帝会干的事儿。不知为何，在他印象里，皇帝虽然不至于醉心声色犬马，但好歹也是个会享受的……反正父皇这样子活着，看着太憋屈了。

林殊觉得他应该发挥一下作为“最小的皇子”的专业技能：逗父皇开心。

17.

于是萧景琰第二天早上上朝的时候发现桌上放了一只折好的纸鹤。

看着那纸鹤萧景琰一时间有些愣神——此情此景何其熟悉，多少年前霓凰和林殊互传情书的时候就用的是这玩意。萧景琰还记得每次林殊让他帮忙递给霓凰的大部分纸鹤都是红色的，偶尔有那么一两次是蓝色的，然后霓凰再让他递回来的总是白色的，仿佛某种他们两人之间特别的暗号。萧景琰一开始也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然而每次还未等他开口，林殊就投来一个诡异而促狭的微笑；至于霓凰，萧景琰已经习惯了被她一个眼神直接瞪回去，无论少年时代、后来夺嫡的日子还是登基以后，几十年从未变过。

那些纸鹤只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就销声匿迹，可能是两人嫌这样子传来传去的费事，干脆见了面说——萧景琰确也在后来见他们二人坐在林府门口，或者九安山的草坡上，或者……别的什么萧景琰已经快忘记的地方一边盯着他一边谈话，弄得他甚至有些不自在。

不过萧景琰也想开了，反正纸鹤也是他们两个之间传情的物件，自己掺和进去又算怎么回事，没了反倒是好事。至于自己的心意，十几岁的萧景琰忙着顾好他“水牛”的人设尚来不及想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二十几岁的萧景琰想清楚了却没处去诉，三十几岁的萧景琰经历了种种前三十年都没经历的凶险变数和大喜大悲，失而复得、得而复失间犹豫一二次便晃过了机会，而后来那几十年，是与不是都剩在祠堂里，他身上背着几万人的期望，心里装着几千万人的江山，哪里有办法去追寻少年时候的纯粹感情呢？

可……

萧景琰拿起桌上这个熟悉而陌生的蓝色纸鹤，隔了几十年光阴，第一次重新开始思索林殊使用纸鹤的意义。